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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爸爸讲那伐木的事情

时间:2019-12-09         浏览量:1698

  周末,我们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。电视机里正播放一个有关林业的节目,突然一阵粗犷的号子声 “弯腰挂,那个嗨,向前走,那个嗨……”响起,勾起了爸爸的回忆。

  我的爸爸叫孙希革,1982年在柳树河林场线路队工作。他一边喝着小酒,一边给我讲起了三十多年前在临江林业局柳树河林场伐木时的故事。

  他说:“那年林场采伐任务重,缺少油伐锯手,场领导就动员年轻职工从事油锯采伐工作。那个时候,油伐作业非常危险,安全事故多,很多人不愿意干,几乎没有主动要求干的。我是第一个主动要求去干采伐的,之后还带动了其他几位工友一起干,因为这事儿,还受到了场领导的表场!”

  为了这事儿,你妈没少埋怨我:“你说你干这活,让我一天天为你提心吊担的,生怕出点啥事儿,你说你图个啥儿吧?”我嘴里不说但心里清楚,林场生产任务重,油伐这活总得有人干吧?领导让我干就是信任我,这不也能多挣几个嘛!一举两得多好啊!

  初到油伐岗位时什么都不会,可以说是一窍不通。过去没干过,隔行如隔山,要干好就得拼命地学啊!一方面请教老师傅学经验,一方面坚持自学。每天下班回到家,吃过饭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油锯,将它一点点地拆开,对照着油锯说明书仔细研究它的构造,认真对每个部件检查清理和重新组装,再学着老师傅的技巧将链条锉得十分锋利。每次都搞得满屋子汽油味儿,熏得你妈头疼,没少埋怨我。也就是从那时起,我每天晚上吃过饭就检修油锯养成了一种习惯。这油锯就像战士手中的枪,只有把枪保养好,才能打胜仗!

  冬天是林场木材生产的黄金季节,但作业条件也是最艰苦的。天还没亮, 我就得起来,摸黑把棉袄、棉裤穿在身上,熟练地扎好绑腿,用力勒一勒裤腰带,借着外屋厨房里微弱的光,看看熟睡中的你,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。你妈妈起得比我还早,已经做好了早饭。白菜冻豆腐汤是我最喜欢吃的,再加上些五花肥肉片子,味道美极了,连喝了三大碗,肚子溜圆,感觉饱了才能有强壮的体力去干活。你妈妈每天都为我准备好中午的饭,饭盒总是装得满满的。每天上工前,还将两个焦黄的大饼子放进我的棉袄里兜,生怕我饿着。

  八十年代冬天真的很冷,冰天雪地、狂风怒号,雪花打在脸上隐隐作痛。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里,我和林场工人一起迎着即将升起的太阳缓缓走向山场。我们都身穿大衣,裹得严严实实,头戴柳条编的有两个狗皮棉耳朵的安全帽,扛着斧头,拎着油锯,一个跟着一个沿着小路蹒跚前行。厚厚的积雪常常将前行的道路掩埋,没办法大家就趟出一条雪路,踩得积雪“咯吱咯吱”响。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讲些笑话、趣事儿……不时地发出笑声。东方刚刚出现冒红的太阳时,这个时间老工人称为“鬼呲牙”,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。到达采伐现场大家就开始分头忙碌,有拿着水壶去装干净的雪化了烧水喝,有用粗树枝搭一个三脚架挂着水壶烧水,有的捡树枝放在一堆,有人在用桦树皮点火。一会儿旺旺的火烧起来,再压上大树枝和木头,水壶里还要不断地加雪把水烧开。大伙儿围坐在火堆旁嘻嘻哈哈地聊这儿聊那儿,等到天亮了才能开始干活。队长分配完任务,我们各工种各就各位。采伐的采伐,打枝的打枝,归楞的归楞,“爬山虎”开始爬山,不多时整个山场就响起了油锯声、拖拉机声和工人的号子声。

  爸爸说,别看伐木的活儿简单,它既是体力活,更是技术活。我进入油伐工队以后,跟着老师傅整整打了三个月下手,才能拿起油锯伐木。伐木时,树根离地表的距离不能超过三公分,这是硬性规定。操作油锯时,一定要紧贴地面,才能达到这个标准,稍微马虎一点,就超了标准。一般情况下,两名伐木工人为一组,一个负责伐树,一个负责砍枝桠抽片,两人分工协作。

  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,山场的积雪没过了膝盖,有的地方甚至齐腰深。我们伐木工一直在雪地里走动,从大腿到双脚长时间处在冰雪之中,湿透的鞋和裤子在零下30摄氏度的天气里结成了冰,冻成了硬壳。伐倒的大树溅起了雾似的雪花,加上口吐的热气,我们的帽沿上、嘴角边都凝上了白霜。这么说吧,比喻我们像圣诞老人的脸都不为过。头上冒着热气,脸上滚着热汗,个个都不觉得冷。那份工作的热情,吃得那些艰苦,却不觉得苦和累。现在的年轻人是无法体会和理解的。

  在伐木过程中,时刻面临着各种危险,因此我们时时都要绷紧安全这根神经,保持注意力集中。有时候树伐完了,却没有倒,从中间自己劈开了。本来要喊它往东边倒,可它非得往西边倒,你说你往哪边躲吧?还有就是有的树伐完了,啥毛病也不犯,可这树就是立在原地不动,遇到这个情况,就得用杆子试着去处理它,让它一边倒,如果再不行就只有离开这个地方了。再有就是老工人说的“邪树”,采伐时当把树伐倒后,树倒1/3的位置,不动了。这个时候,老工人说对付它可以用帽子,那个时候我也曾抱着试试的态度,顺手扔了过去,刚好落在树干上,还别说,真的有效,树顺着那个方向倒了下去,神了!

  记得那年,我和同事们像以往一样上山场伐木,离地面二三十公分的地方开始下锯,锯到大树的一半之处左右,再换一个方向,一边锯到树要倒下时发出口令大家注意啦!“顺山倒啦”——两人拿着斧锯往前跑,只听见“哗啦”一声巨响,大树倒下来了。伐了一上午的树,我俩都累了,也许是精神上有些放松了,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。我和助手王刚放倒那棵树,突然遇到了倒向错位的情况,由于我发现得及时,急忙要跑出危险区时,看到王刚有点蒙了,没有跑,无奈我又跑回来拽王刚,我们刚跑出几步,那棵大树就倒在了王刚原先站着的位置,好险啊!想想都后怕,如果再慢一步,那就砸到他了。危险过去了,也放松了神经。这时我才感觉到右脚好痛,一看,一个树叉子扎在上面,连棉鞋都穿透了,鲜血染红了脚底的雪。原来刚才心急去拽王刚时就扎上了,不过没有感觉到,现在发现了真觉得好痛呀!后来王刚背着我下山处理了伤口。从那之后,每当下雨时脚后跟那个位置都会痒痒的,也许是在提醒我不要忘记那段时光吧!

  “伐木时出意外的事情不少,一旦出事都是大事,轻则受伤重则没命,干的就是与阎王爷抢命的活儿。”爸爸还说,同班的一位同事,被伐倒的一棵云杉砸断了一条大腿,也有的同事在猝不及防的伐木过程中丢了性命。当年在林场伐木时,最害怕听到从山上传来的呼救声,一听到“快来人啊”这样的呼救,就意味着出事了。附近的伐木工都会赶紧放下手中的工具,拔腿往出事现场跑。

  不过,在林区伐木时,时不时也能收获点“惊喜”。如果遇到下大雪,雪过之后,顺着小脚印,有时会捡到兔子、小鸟等野物。这样一来,家里的伙食就会多一些荤腥。不过,这样的机会不多……

  听着爸爸回忆当年在林场当油伐锯手的故事,我好像置身其中,被山场红火的生产场面和工人的劳动热情所感染,对我这油伐锯手的爸爸由衷地感到敬佩。

  爸爸说着说着,有些醉了,睡着了……

 (作者 孙强)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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