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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味儿寻踪

时间:2023-01-16         浏览量:379

  2022年春节,因疫情原因不想让儿孙冒长途风险,于是我们老两口选择奔赴大连儿子家过年。

  除夕这天,城里的人们依旧是平日里的模样,看不到一丝节日的气氛。夜晚,本是万家灯火闪烁的时刻,附近幢幢高楼的灯光反倒比平日更加黯淡。儿子家所在的小区有上千户居民,外地到这座城市里打拼的年轻人居多,也有少数金发碧眼或肤色黝黑的外国人。国人居住此地的大多是东三省在计划生育年代所生的独生子女,印象中没有兄弟姐妹的概念,加上如今物质越来越丰富,对于他们来说,年节跟平日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,大家心里早已没有了期盼过年吃好穿好的兴奋,唯一高兴的是能得到七天假期的彻底放松,专心做玩手机的低头族。

  我的家乡在长白山脚下的临江,那里是满、汉、朝等二十多个民族聚集的边陲小镇。每逢春节,六七十年代儿时的节日风情就会一幕幕地在我的脑海里翻腾。

  家中祖辈们都是在清朝对长白山解封后闯关东而来,为了生存,他们必须抱团与恶劣的自然条件抗争,骨子里生就豪爽仗义的性格。平日里,大家为了营生忙得不可开交,春节正是他们探亲访友拉近感情的最佳时机。

  腊八是春节的序曲,要泡“腊八醋”、煮“腊八粥”。腊八粥用粘高粱米、小米、黄米、大米、绿豆等8种小杂粮煮成,先供佛敬祖,再送给亲朋好友,然后自家才可以吃。正月里,左邻右舍、同事亲戚要互相宴请,男人们整天喝得脸膛通红,女人们则格外忙碌,一整天洗洗涮涮,手臂在冷水里浸得通红。日子再穷,女人们也要给爷们做一身得体的衣服,男人推辞,执意要省下钱来给孩子们添置新衣,女人叨叨,那可不行,“没听说吗,男人的穿着,女人的脸,赴宴时要仪表整洁,穿着大方得体,不然被人笑话”。

  旧年月,工人家庭吃卡片供应粮,每月只能分到很少细粮,平日里难得吃一顿饺子。除夕夜的饺子,讲究包时要有褶子,不能捏成“和尚头”,意在忌日子过秃了。码放饺子时讲究横竖成行,跟平日里摆成圆圈不一样,意为来年财路四通八达,害怕日子走进死门子。运气饺子里要包上硬币和糖果,谁吃到了就象征谁会发财,日子甜美。年三十煮饺子时,大人告诉孩子要说吉利话,刚会说话的小妹童言无忌,看到饺子下锅,馋得直流口水,听到母亲叨叨锅里的饺子“挣”(破)了,小妹接茬:“捞出来,挣一个我吃一个!”被母亲哭笑不得推搡到一边。

  那时,满族的传统文化与汉族基本相同,腊八节、春节、元宵节、二月二都很有仪式感。春节更是隆重。从腊月二十三“小年”开始,家家户户就开始采购年货,除夕这天,把平日里勒紧裤带积攒的好嚼咕、矿里发的福利、自家采的山核桃、松树籽、山榛子都拿出来品尝。送“灶王爷”、蒸年糕、烙粘火勺,张罗过年。一趟房的邻居老何家是满族人,当院竖起1根6米多高的灯笼杆,杆顶扎一个松树枝头,杆头下挂红灯笼,老远就看得见。

  除夕当日,无论满汉族,家家户户打扫庭院,贴窗花挂钱,贴对联和福字,傍晚点亮灯笼,彻夜不熄。入夜,家家户户鸣放鞭炮,讲究的老户人家在自家西墙“祖宗板”下摆设供品、点燃鞑子香,叩拜祖宗,祈求神灵保佑全家大小新的一年平安无事、万事如意。

  从初一到初六,院子里都要红灯高照。晚辈要向长辈叩头拜年,家长要给小孩守岁钱。邻居、工友也要互相拜年,亲朋好友则筵宴相邀,一起叙旧话新。男孩子成群结队鸣放烟花、鞭炮,兴高采烈地玩耍;女孩们则身着盛装,玩耍“嘎拉哈”(用猪或牛膝关节骨制成的玩具)。矿里工会组织能歌善舞的各族矿工唱歌、跳舞、踩高跷、尽情娱乐,每年初三,矿领导还要带领秧歌队到邻县的宝泉山林场、周边的错草顶子和六道沟公社拜年。

  人老了怀旧。闲暇时间,我问孙女,什么是家乡?语文成绩优秀的孙女思考了半天,却没能作答。是呀,从一个城市来到另一个城市,从一座高楼换住了另一座高楼,却都是陌生的环境、陌生的人群……对她来说,家乡是北京的崇文吗?大连的小区吗?是,好像又都不是,家乡这个概念对她来说本就模糊,又怎能准确形容?可在我的印象里,家乡就是房后的那片山林,门前日夜流淌的鸭绿江,邻里日日相见的熟面孔,还有那年三十晚上的烟火气……

  没了窗花对联和鞭炮的声响,没了乡邻节日的问候,没了流传已久的节日习俗,也就没了年味儿,我呆呆地望向楼下,只见广场小区物业挂出的那条“欢庆春节”的横幅兀自在风中抖动。心中怅然,身体仿佛只剩下被抽了筋的皮囊。

  突然,手机里传来微信的铃声,家乡的亲友们远隔千山万水,在问候的同时还纷纷发来各种图片,有正阳路的彩灯,江心岛的冰灯造型,市政府广场的冰雕,看来,家乡的父老乡亲没有向疫情低头,他们照样用自己的方式欢庆这个传统的节日。熬过严冬,春天还会远吗?

(作者 张亚彬)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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